第06版:读书

生活在她笔端飞翔

王宗仁

我对旬阳的深情向往,当然不能说根深蒂固,却是一见钟情。它怀抱里的那座蜀河古镇,实在把我的心抱紧了。从2010年开始我先后三次到蜀河,每次走在那条斜斜的、窄窄的却很平坦的街巷,总按捺不住写作的欲望,三篇散文很真实地记下了我情有独钟的感念。我在这里说起这些并非是与郭华丽的散文创作无关的题外话。这些年来,旬阳这块文学资源丰厚的土地上,蓬勃涌现出了一批创作力旺盛的作家,实在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郭华丽是其中一个很令读者喜爱的女作家,她主编的《旬阳文艺》我每期都爱之不够地阅读。

我总这样认为,作为一个受读者喜爱的作家,总要用自己的方式,用文学的方式,来向世界呈现自己亲身经历的和间接经历的日常生活,希望读者通过阅读有所发现。郭华丽这本散文集中,为数颇多的篇章,比如《春风不改》《只道寻常》《似水流年》《在水一方》等,写的多是接地气的小人物,既保持了原生态的生活状态,也敏锐地融入了她对生活的感触,使原味生活的视野更加开阔,生活的范围更加广泛,这种日常生活既是他人的,也是属于她个人的。“我”中有“我们”,从创作艺术讲,“我们”最终是“我”“这一个”。所以我会说,郭华丽的散文充溢着人间烟火的喜怒哀乐,用百态寻常生活抚慰人心,让人感受到人性的温情和暖心的力量。她让生活在她笔端飞翔!

读《我的父亲》这篇散文时,我的心一直难以平静。郭华丽父亲的形象虽不高大,却很崇高,虽在高位,却脚踏大地。郭父那颗爱民敬业的心像“蕴藏心底的水一波一波地往上涌”,像闪烁着的亮星温暖着我的心,更激励着我。他30多年间,先后在教育战线,以及文革中的革委会等15个单位工作过,且担任领导职务,他把一生交给了旬阳人民。郭父信奉:“踏踏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他做到了。作者说,别人跟她开玩笑:“说她是官二代。她不但从来都没有意识到父亲是什么官有什么一丝一毫的优越感,反倒因为家里一直拮据的经济状况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卑感。”郭华丽透过这些现象挖掘其背后父亲的作为,用细节说话,来反映父亲的故事。作为一个纪委的工作人员,首先得自己作风过硬,你自己都是这样的,又如何胜任我们的工作?”这些话是父亲说给那个送礼人听的,也是说给家人特别是自己的娃们听的。他教育子女的方法真特别,很有力量,极管用。

华丽关注人间世态冷暖,关注百姓生活本色本相,并用情用心地以她最熟悉的人最了解的事作为创作领地,精细地写散文。我在读她的许多篇章的文字时,常常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好像听到高山流水的潺潺清音,或闻到一股股青枝绿叶淡淡的幽香,有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向往。总体之感,她的散文保持着对世俗生活中丰富性的关注。她在汉水之北的东药王殿拜见刘诚穹道长时,用这样质朴素美的文字描绘这位“格外惹人注目”的清雅女子:“黑发高绾,着大领青衣、黑裤、高筒白布袜、圆口黑布鞋”,这位刘道长给大家讲“道教文化的起源和沿革;安康道教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东药王殿的历史渊源和修建;道教的养生和养性……刘道长在我的眼里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这种美,不是我等俗眼中的颜值,是参悟道文化的自信、是清静无为的慧心、是返朴归真的纯粹、是形神兼美的自律自珍……”这些看来飞起来的文字,来源于作者对生活真实的体验和思考。散文如果失去了对生活真诚的情有所感,也就失去了美。

在《羊山散记》一文中郭华丽写道:“羊山的山歌、小调、花鼓调、孝歌,伴随着羊山一辈辈人,它们发源于绵绵群山的皱褶中,生长于羊山厚厚的黄土里,飘荡在羊山人家的炊烟里,根植于羊山人的性情和心灵里,羊山人在独独属于他们的歌里唱出了生活里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唱出了阳光里的阴凉、暗夜里的光亮,唱出了大山深处的疼和暖。”华丽显然偏爱她家乡羊山的民歌、小调。这些土生土长的民间作品,不回避生活的难题,更不刻意粉饰生活,它理直气壮地告诉人们,为爱活着,为美活着,理直气壮地保持自己的自尊和尊严。比如,华丽在她的散文中引用了《姐儿门前一树槐》这首民歌:“姐家门前一树槐,手把槐树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我望槐花儿几时开。哎呀呀,不是奴家巧口辩,险乎说出望郎来。”旬阳民歌这种率直质朴的美,给郭华丽的笔端增添了翅膀,使她的散文变得别样有味,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