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路

三个人，或许更多一些人

在剧场等待帷幕的开启

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递去一瓶水

那人说，我荒芜的心里装有江湖

递水人眼光跃过身边的脑袋

与蹦跳的儿童，阅读的青年去看广袤的原

原上的蓝天，星星

把风化成石头，把村民陈忠实的名字译成经文

可此时，几颗魔幻在光声电剧场的小脑袋

变幻着卡通王

暗下来的灯光，不是戏剧的过场

而是把现实社会危险性遮住

单薄的心灵

在乡村旅馆里，缺乏睡眠的眼睛

悬挂在剥落了皮的墙上

有时也悬挂在窗外荒草里的华表上

眼睛观看远山上风化石的肌理

也观察床上病弱的身体

有一种气息，携带着乐曲和碘伏

在床头柜上守值

另一种气息，在整理眼睛看不见的心灵

——时间销蚀得透光的心灵

——时间助长了战争后遗症——暴躁的心灵

这个单薄的暴躁的心灵

盘缩着。向自己损害过的草、木、水、石

以及损害过女儿撒娇的活泼检讨罪责

当然，他也向女儿索要了自己反对的禅语：

“饿了吃饭，困了睡觉”

面对斑驳的墙体默诵。

他知道，这默诵是无人能够听见。

去点灯，还是不去

我是陕北的一个原住民，时常

把一些农事记忆从时间里抽出来，打包、压缩

然后称之为小时间

可现在，我收到一份西方节日邀请函

去点燃圣诞灯，还是不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让它进入我的小时间

身后的阳光有点泛黄

我是喜来登酒店这所房子的游客，也是今夜的主人

想昨日女儿鼻子上的笑和今晚圣诞的灯

去点灯，还是不去

我只能等待着时间换回我的小时间

也许仅能如此而已

等待处方药

七夕前夜，孤独如多枚针，扎在宿醉诗人的浮肋上

此疼，牵扯腰脊，牵挂心脏

此疼，等待着处方药，可是预约的医师游走在它方

宿醉的诗人偶也睁眼，在某夜，看见

拥挤在为他人庆生欢笑中的女子，

以脸面背后为场搭建祭夫的堂子

诗人按住浮肋，与大夜站在堂子旁，请女子

靠着依恋大地的石墙

把在她手掌上觅过食的鸽子送回给跃过河山的飞翔

邻居

近日，我每天早晨向窗外张望

几匹蜜蜂在窗沿下筑巢，太阳染红云朵

看着欲坠的蜂蜡，奶白色的诱惑蜡，

总想伸手掠摘下来

我知道每匹蜜蜂都有蜇人的毒刺

看着还未竣工的蜂巢犹如倒挂的莲蓬，

我和我讨论——

对于一匹蜜蜂，十六楼到地面，是不是深渊。我是说

翅膀上负有我眼光之重的那匹蜜蜂

今早，我大声询问：喂，你们谁是王

请和我握一下手，互问安。这声音惊落了一粒蜂蜡

看着蜡花盛开在窗台上，我再次和我讨论——

那花，是蜜还是毒。我对我说，那是又一位新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