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与突围 新华社发 勾建山 作

■ 温洁

这些年，唯一坚持下来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教书育人，一是读书写作。教书育人是我维持生计的方式，读书写作是我维持精神的支柱。

对于文学，我一直处在“学徒期”，找不到合适的门径，徘徊在门外。从八九岁开始写日记，记录生活的贫穷与艰难，讲述童年的辛酸与过往，三十多年来一如既往，虽然固守平淡，但整个过程还是愉悦而幸福的。有时候因为没什么可记录的，便想尽千方百计地借书读，央求父母买书读，而这些故事都在我的日记里呈现出痴迷和欲望。中学时代就有日记见于报端，那是莫大的鼓励，也是促使我坚守几十年最大的动力。不仅是我，是我们这一代人共同的经历和记忆。贫穷不怕，文学是治愈的良药。

尽管那时候写得无非是口号式的青春誓言，也有理想与现实落差的自我救赎。尤其是读师范开始，才有了夜以继日的阅读，才知道三层楼的图书馆是我追梦多年的天堂模样，也是我尽情阅读打发时间排遣饥饿的最好家园。文学在上世纪90年代，治愈了乡村少年太多的创伤。

读书真是最好的治愈。从《平凡的世界》里读懂了生活的不易，脚踏实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努力超越昨天的自己就好。那个阶段，读书是上课之外最钟情的事儿。还养成了一个好习惯，读完一本书写一篇读后感，至今都是这样。现在偶尔翻阅那些潦草而凌乱、稚拙而真实的文字，竟然也有几分惬意。爱读书，会读书，读好书，偶尔改变，常常安慰，也为人生增色添彩。

社会辗转，历史翻越，文学必须紧跟时代的步伐。我不再为贫穷的过去抒情，也不想再讴歌农耕时代的伟大，毕竟当下所有的叙事都要紧跟历史的潮流。文学对于执着的我来说，进入了“热恋期”。每天在青春岁月里高歌，在浩瀚广阔的文学世界遨游，在汉江边散步赏景，在宽宽窄窄的街头巷尾邂逅，在拥挤不堪的人群里眺望，在繁华而喧嚣的网络世界游走，在永远看不厌也看不完的书页间行走，沉醉，沉潜，便有所依。常常用真实的文字来描摹和叙述，用广义的思维去理解或窥探，用成年人的视角去俯视或仰视，感觉文学近在咫尺，是生活最好的“背景墙”。不是吗？

买书不再是最奢侈的开支，读书不再是躲在角落里的另类。在安康，这座小城，读书吧比横跨在汉江上的大桥多很多，图书数量足以满足老人或孩子、青年或中年人读书的愿望，各个读书吧都是座无虚席，这是我亲身经历之后的感慨。文学已经渗透进百姓人家，滋养着一代代人学着强大，各种征文活动此起彼伏，稿件数量日臻上乘，这就是今天的文学应有的模样。文学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而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繁荣兴衰的大事。如果每个人都在文学的世界里热情地汲取，慷慨地付出，社会文明就会进步，生活质量就会提升，就连小偷都会懊恼地反思，改过自新。真可实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生活一直是文学最好的来源和归宿。文学始终弥漫着生活的酸甜与芬芳。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当代的作家要讲好中国故事，讴歌这个美好的时代，他为每一位文学爱好者提出了写作的目标。安康自然资源得天独厚，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江水，便捷的交通，勤劳的人民，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耕耘着。文学不需要隔岸观火，只有脚踩土地，贴近生活，走进人群，才能捕捉到生活真实的味道。

尽管我们的物质生活逐渐富裕，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吃穿不愁，作家也要透过生活的表象看到生活的本质。脱贫攻坚，安康人齐心协力，上交了满意答卷；飞机试飞，安康人不顾风雨，日夜奋战；抗击疫情，安康人奋力支援，白衣天使倾尽全力。300多万安康人，一直都是勤劳勇敢的，经得起考验。而这些存在的生活，不需要作家架起喇叭高唱颂歌，而是应该担起责任，捕捉故事的原点和亮点，关注生活的变化，勾勒心中的风景。文学以生活为背景，再用艺术和技巧，把文学拔得高一点，让文学的意义广一点，作家责无旁贷。当然也不是说每个人都要像李白、杜甫、苏轼那样璀璨，只要选择适合自己的领域，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记录、书写，让文学不缺席就够了，能熠熠生辉当然更好。

庚子年的疫情防控阻击战，安康文学如这般活跃，百花竞放春满园。医生手记，护士日记，教师写给学生的书信，媒体记者抢拍的各种稀有的镜头，寻常百姓真实的讲述，市委市政府写给全民的慰问信，都化作300万人抗疫的毅力和决心，也是居家数日最好的安慰。我常常想，这居家日子里，即使是一栋非常老旧的居民楼里，也一定有读书的背影。阳台上的迎春花开了，花盆里的长寿花长花骨朵儿了，楼下的樱花簇簇拥拥，而此刻，你和我可能一样，正坐在这样的窗前，敲打着键盘，书写着居家的感言和读书的体会。文学近在咫尺，只要坚持阅读和写作，感觉整个灵肉都被裸露在阳光下，感受生活暖意融融，精神世界满足而富有，特别而深刻，难以忘怀。

文学能消融迷茫，给人类指明方向。回顾我的青春岁月，如果没有文学作伴，便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今天的你我都可以拿起笔，看一看，想一想，不妨问一问自己，你的眼里有风景吗，你的心中有怜悯吗，你的思维有经纬吗？笔下的文字，就像一日三餐，精心制作，恰到好处，才有美味可口。文学是值得人一辈子去追求而无法改变的梦想，尽管我只是一个痴迷者和初学者，愿用一生时间徜徉漫步，缓解岁月沧桑带来的憔悴和迷茫，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

往事越千年，文学永生辉。万千世界，自有日常生活的繁杂和琐碎，也有精神领域的简单与超然。愿文学与生活并行，时代和精神同构，让文学成为我们近在咫尺的精神背景墙。